(资料图)

我迷迷糊糊地呓语着翻过身去，却感觉到一股温暖的阻力，我登时就清醒了一半，马上把身子翻回去了。我抓着飞舟边缘爬着坐起来，艰难地睁开干涩的眼睛；在微弱的光芒下瞳孔慢慢对上了焦距。我看着熟睡的她，只好伸手去摇摇她的肩膀；她却像抓住了未来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，我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捏她的脸。

“哎呀呀不要那么用力啊。”她终于清醒了，放开抓着我的手去护自己变形的脸。我顺势放开手，她也从飞舟里坐起来了，捂着半边脸，带点闷气地看着我。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也该是这样的吧，我想着。“谢谢你帮我盖被子，但是下次不要再用你的袍子给我盖了。”我对她说，她只是穿着袍子，显然还在生闷气。“下次我不捏你的脸了行吧。”她终于愿意说话了：“算了，也没什么的。你先洗漱一下吧，地方已经到了，是我陪你去还是你自己去？”

我接过她凭空变出来的洗漱用具，从飞舟暗格里装了一杯清水开始洗漱。“和以前一样就行。”我带点宿命感地说，“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会比较好。”她梳着自己乱掉的头发，点了点头。我把洗漱用品塞回到暗格里，拿出她的帽子，细心地戴到她头上，扶正。

我转过头，此时飞舟正静静地漂浮在万点星光中，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星球，这个完美到不真实的几何球体以一种庄严的姿态缓慢转动着。在它的外围，一条闪烁的星环泠泠地闪烁着远方恒星的光，几颗卫星混迹其中做着椭圆的运动。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幅瑰丽而又规律的巨幅几何画，散发出一种令人视之疯狂的独属于巨物的美。

“差不多了，现在送我下去吧。”我说道，于是她双手交叠，神性的术语伴随着她清脆的嗓音流淌而出。我放开思绪，任由自己的灵魂逐渐漂浮，上升；于是我的意志在这大周天中盘旋着化作了一颗明亮的星，坠入了飞舟之下的这颗星球。她在飞舟上挥着手：“小心点！不要又让我去救你啊！”我笑着告诉她不会有事的，而后加速落入了这颗星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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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片黑，我眨眨眼，适应了环境的眼睛终于开始工作了。脚下是一片茫茫的荒野，看起来像一片深秋枯黄的草原；天空很昏暗，显出远方青冥的天色。云朵一团一团都如墨水泼在青布上一样。遥远的地平线上透下来一束无力的苍白的光，耳边是呼啸的狂风，伴随着时不时的雷的鼓点；我闻到了空气中潮湿的水汽，这高远的天空将要下雨了。

我四处看看，全是一样的景色。于是我便朝第一眼看到的方向走去，靴子在枯黄的草地上踩出浅浅的脚印，又渐渐消失。不知什么时候雨点开始落下来了，一点一滴，慢慢汇成了漫天的雨幕，风助雨势，雷长雨威。我披上了风衣，戴上了雨帽，雨水仍然想往我的脖子里钻。我艰难地穿行在这场倾盆大雨中，靴子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，很快它们就被灌成了一个又一个小泥坑。雨水在绵延起伏的草原上肆意奔流，直到被大地吸纳入怀。

此时我仍然在一步步地前进着，眼前只剩下了这白茫茫一片的雨幕，一道白亮的雷电划过不远的天空，刹那照亮了这个雨夜。不远处，一座高大的房屋突然出现在模糊的雨雾尽头，从窗户里闪烁出点点暖意。

我一步步地向那个方向走去。